著名摄影家解海龙就说了四个字“西部不西”。他对记者说,16年前他曾来到青海,为的是能够让贫困地区的孩子们能够享受到温暖的阳光,为此到了湟源、也去了倒淌河,拍了一些片子,并捐助5个孩子上了学,这或许是我与青海的一个缘份。此次能再来青海,感觉到青海变化很大,尤其是摄影节办得如此大气,真的让人非常感慨。艺术是千人看、万人瞧的,三江源国际摄影节为青海各族人民架起了走向美好生活的桥梁。
用自己的照片去改变贫困孩子的命运,著名摄影家解海龙的代表作品——希望工程《大眼睛》已经充分诠释了这一点。这本获得中国新闻摄影学会特殊贡献奖的个人摄影集《我要上学》,让人们感受到了摄影所带来的巨大冲击力和感染力,这就是解海龙的摄影力量。解海龙的希望工程摄影实践,从多个方面提供给人们认识摄影的社会功用以新的可能性。他在介绍自己的纪实摄影作品时说:在他开始希望工程纪实摄影时,中国内地“有近两亿文盲”,而偏远地区“每年流失的学生人数也高达四百万人,其中因贫困而失学的孩子又占了四分之一。”面对如此严酷的现实,解海龙从1990年初开始,用了十年的时间,行程两万多公里,走了中国26个省的128个县,接触了100多个学校的上万名孩子,拍摄了上万张照片。他要用照片替农村孩子争取受教育的权利。
作为一个摄影家,解海龙身上所表现出的勇气、良知与毅力不得不让人心生敬意,解海龙不仅以他的影像为我们保留了一份珍贵的视觉文献,推动了全社会关注失学孩子这个严重的现实问题,而且还以一个摄影家的实践,为所有严肃的中国摄影家提示了一个方向,提示了作为一个摄影家的基本人道主义价值观。 反映希望工程的《大眼睛》终以30.8万的全场最高成交价后,拍摄者解海龙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担心流拍啊”。从口袋里拎出领带系上,记者便来了。“ 他们关心的问题是这钱怎么花,我说我们要在西藏盖一所希望小学,西藏是摄影人向往的地方。”解海龙说,“但更重要的问题是通过这次市场的检验,我们知道摄影作品的价值被承认了。”十年,行程数万里,26个省,120多个县,解海龙战战兢兢地把一个“老土破旧”的中国呈现在人们面前,当初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些图片会被人们接纳,更不敢想有朝一日会被市场接纳,因此,即便拍卖会过去好几天了,他仍然觉得这件事好像不是真的。每一幅照片背后都有一段辛酸的故事,他此次参拍的另外一幅作品的故事发生在山西。解海龙第一次见到段计存老师,曾经以为这小子是个骗子。1992年3月,解海龙走进了山西神峪沟乡。在这之前,他刚刚与当地县城的干部见过面,听他们讲这里过去的教育状况是多么糟糕。解海龙理解他们矛盾的心情,“一方面他们想借助我们改变当地落后的教育现状,另外一方面他们也怕事情曝光后遭受指责。”于是,解海龙决定自己去山里面转转。那天,有风,地上薄薄的一层雪,村口土路上走着一个农村汉子。解海龙跑过去。这个人大约四十多岁光景,干瘦,蓝布衣,蓝帽子,黑布鞋。“老乡,这附近有学校吗?”那个人愣了一下,说:“有,跟我走吧。”过河滩,上坡,往一条沟里扎去。长长的山路上只有他和这个汉子两个人。“多远?”“不远。”汉子把解海龙的行李背在自己身上,闷头走。走了不知有多久,解海龙忍不住又问:“还有多远?”汉子说:“不远了,就一袋烟的功夫。”递给他一支烟。又递给他一支烟。半盒烟抽光了,还是没看见学校。解海龙心想:“别是个骗子吧,这荒山野岭的,他这是要把我往哪领?”不走了,解海龙生气地说:“到底还有多远?”汉子连声道歉,说他就是那个学校的老师,叫段计存,从村口到学校其实有八里地,要翻两道梁,怕解海龙嫌远不去,所以说了谎。
终于到了一个山坡上,段计存大喊:“上课了……”从不远处洼地的窑洞里冒出了三个孩子。坡上有一个大磨盘,孩子们爬上去,摊开书本。段计存也从身上摸出一本书,开始上课。段计存告诉解海龙,这个村子巴掌大,只有三个该上小学的孩子,因为村子偏,离别的学校远,所以就在这里盖了一所简陋的小学校,不久前教室塌了,没钱盖新的,只好在磨盘上上课。解海龙握着段老师的手,说不出别的话,“谢谢,谢谢你!”这张后来被国内媒体广泛传播,也被美国《时代》周刊选用,在全国及世界范围内产生影响的照片,纪录下的就是段计存老师给三个趴在磨盘上的孩子上课的情景,名叫《全校师生》。
八年后,解海龙重返神峪沟乡,找到了段计存。那个时候,段老师已经在两层的新校舍里教课了。段老师兴奋地告诉解海龙,那个在磨盘滚子上趴着的小女孩已经被选去新加坡念护士学校了——全县才选了三个人——还给他寄来了照片。
又过了快六年,解海龙再次踏上了那段“不远”的山路,又一次见到了段计存老师。段老师说照片里的小男孩已经在山西娄烦县税务局当上了干部。在早已成为“古董”的大磨盘前,解海龙给段计存13岁的儿子讲起14年前他跟一个“农村汉子”的故事,小伙子听着觉得很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