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刚回县城的朋友跟我吐槽过一件事，他在大城市年收入接近50万，早上8点到晚上9点是常态，周末加班当家常饭。春节回家见了几个读书时的同学，人家县城公务员，朝九晚五，周末在家，还能开宝马、戴金表，唯一的压力就是年底有没有年终奖。他当时的心情是这样的：这10多年在大城市费劲巴力地搞，还不如人家在县城舒服。

这个故事在网上出现了无数次，每次都会引发一大波共鸣。有人感慨"北漂十年，不如县城中产"，有人开玩笑说"宇宙的尽头是考编"，还有人认真分析起了"县城婆罗门"现象。所有的讨论最后都指向一个问题：小县城、小城市的经济，是不是真的靠公务员养活的？

答案其实比想象的更复杂，也更严峻。我们今天就来把这个现象剥开了看，因为这关系到在三四线城市生活的几亿人的日子。

县城确实有钱，但这个钱的来源很单一。我们可以先看一组数据，有的县城人口只有几万人，但行政机构却多达100多个，财政供养的公务员和事业单位职员加起来能有几千人。一个县的财政收入有限，经济产业又没有竞争力，这些人的工资从哪儿来？大头靠转移支付，就是上级政府的补贴。

换句话说，这种"有钱"建立在一个沉重的根基上。县城的主要财政来源就是公务员和事业单位的工资，以及各种政府投资。我们可以这样理解，政府把钱发给公务员，公务员再消费，钱就流向了餐饮、房地产、教育这些行业。这就形成了一个看似自洽的循环，所以就有了那句话，县城有钱。

但问题出在哪儿呢？出在这个循环根本转不动多久。有个真实的数据，到2020年为止，中国政府向公务员支付的劳动报酬占到了政府总支出的34%。这在全世界都是非常高的比例。而且更扎心的是，最近这些年这个比例还在上升。这意味着，蛋糕没有变大，反而要被分给更多的人。土地财政没了，卖地的收入急剧下降，各地政府的日子都难受，发工资的压力越来越大。

三四线城市面临的另一个困境是人口持续流出。我们读大学的时候，周围的同学有一堆考上大城市公务员的，也有一堆在大城市找了工作的。很少有人回到小县城，除非是考上了公务员。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县城失去了年轻的、有消费能力的、有活力的人群。留下的要么是老人，要么是没有能力离开的人。消费主体变了，需求结构就跟着变了。以前可能开家餐厅、开家服装店就能活，现在呢，县城的商业中心一个个倒闭，一些新开的商场成了空壳。

我们看一个具体的现象。很多三四线城市这些年在狂建商业综合体，一个县城突然冒出10多个大商场。从经济学角度，这是产能过剩。从生活体感上，就是开业没多久就关门，留下一堆债务。这种投资的钱从哪儿来？归根结底还是财政。政府为了拉动经济，拿钱建设基础设施，结果建出来的东西没人用，钱就打了水漂，财政债务反而增加了。

最近几年有一个新现象，很多县城和小市在进行编制改革，也就是裁减公务员。有的地方把几千人的编制砍掉一半，把几十个机构合并成十几个。这看起来像是在解决"人浮于事"的问题，但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呢？是财政真的活不下去了，不得不开源节流。有的县级政府甚至出现过"借钱发工资"的情况，就是财政收入连在编人员的工资都发不出来，要靠借债来维持。

这个问题的严重程度有多大呢？截止到2021年底，我国有1866个县和县级市，占全国县级政区数量的近65%。县城和县级市城区的常住人口约2.5亿，占全国城镇常住人口的近30%。也就是说，中国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城镇人口生活在三四线城市。如果这三分之一的城市经济模式出了问题，影响有多大？有多深远？

除了编制裁减，我们看到了另一个现象，就是大量临时聘用人员的涌现。有些地方，临时聘用人员的数量甚至比在编人员还多。这些人的工资怎么算呢？极低，有的地方月薪只有1000多块钱。这就形成了一个扭曲的结构，大量低薪人员支撑不起消费，但他们仍然占用财政资源，反过来又压制了在编人员的收入增长。我们听说县城公务员月薪三四千块钱的情况，就是这样来的。

再往深了看，三四线城市的产业结构有根本性的问题。这些地方大多没有有竞争力的支柱产业。农业有，但农业赚的钱都留在大城市的中间商手里了。工业有，但产业升级困难，还在靠廉价劳动力竞争。房地产曾经是支柱产业，但现在这棵树已经歇了，摇不出什么钱来了。电商、新消费、科技创新这些新的经济增长点，都在一二线城市。三四线城市参与的机会有限。

我们再看房地产市场的表现就能体会到这一点。2024年前11个月，全国新建商品房销售面积同比下降了14.3%。但这个平均数据隐藏了巨大的分化，一二线城市的好地块仍然有人抢，深圳今年只出让了5宗居住用地。杭州有地块溢价率超过70%。上海有地块溢价率超过40%。而三四线城市呢，大量地块底价成交，有的甚至流拍。房企也在撤出，大的房企全面聚焦一二线，把三四线当成收割的地方，能赚钱就赚，赚不到钱就撤。

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三四线城市失去了房地产这个最大的财政来源和经济增长引擎。过去20年，中国地方政府的主要财政收入就是卖地，三四线城市尤其依赖这个。现在地没人要了，收入直线下滑。有的三四线城市，土地财政占到了财政收入的60%以上。这种依赖一旦被打破，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有人可能会问，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考公务员、考编呢？简单，因为其他选择更糟。在县城，公务员和教师是为数不多的有社保、有稳定收入的工作。民营企业怎么样？很多都是家族制管理，没有公平竞争的机制。工资呢？通常比公务员低一半。职业发展呢？基本没有。所以，不管公务员的未来怎样，至少现在看起来还是最好的选择。这就造成了公考热的持续升温。2024年国考报名人数突破283万，创历史新高，平均竞争比达到了71:1。这是一个恐怖的数字，也是一个绝望的数字。

我们可以反向推理一下，这意味着什么。这么多人在争夺那么少的位置，说明什么？说明大家都觉得，这是唯一的出路。当人们看不到其他的希望，都在争夺同一个稻草的时候，这个社会的创新动力就消失了。聪明人都在考公，谁来创业？谁来办企业？谁来为县城带来新的经济增长点？

这就是三四线城市的真实困局。不是因为公务员太有钱，而是因为除了公务员之外，没有别的有钱的活儿。产业萎缩，人口流出，财政吃紧，消费萎靡，又反过来进一步加剧产业萎缩和人口流出。这是一个恶性循环，而且一旦进入这个循环，很难被打破。

往后日子会不会更难？我们看一下现在的趋势。土地财政已经见顶，房地产调整才刚刚开始。有的地方已经在降薪，停发年终奖，下一步可能就是编制调整和人员裁减。这意味着公务员收入会下滑，消费能力会下降，县城的餐饮、零售等行业会更加困难。困难就意味着倒闭，倒闭就意味着就业机会减少，人口流失加快。这样的话，蛋糕会越来越小，分蛋糕的人数却不会减少，每个人的份额必然越来越小。

还有一个隐患，就是中央在强调"紧日子"。这意味着，中央也在收紧地方政府的财政支出。转移支付的增速可能会放缓，对于依赖转移支付活命的三四线城市来说，这是釜底抽薪。没有人会说得这么直白，但看数据就能感受到这个压力。

但我们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希望。有些三四线城市还是有出路的。比如那些有旅游资源的，有特色产业的，地理位置好的，还是可以通过发展特色经济来破局。有些地方通过发展电商、直播电商、农产品加工等新经济形式，找到了新的增长点。还有一些地方在做乡村振兴的文章，通过吸引回流的人才，发展新农业、新技术，也在慢慢改变。

关键是要意识到，不能再靠着"公务员经济"这条老路走下去了。光是靠政府消费来拉动经济，本质上是在消费既有的财富，而不是创造新的财富。长期来看是没有未来的。真正的出路在于产业升级、人口回流、创新创业。但这些事儿都需要投入、需要时间、需要有眼光的领导者。而且最关键的是，这需要全社会的努力，不是公务员个人能改变的。

我们很多人可能都面临过这样的选择，是回家考公呢，还是继续在大城市打拼？或者是在县城开个小生意呢？这个选择的背后，就是对三四线城市未来的判断。你觉得这个地方有希望吗？你觉得有机会吗？你觉得值得投入吗？

如果答案都是否定的，那我们就会继续向外逃，继续集中在一线和新一线城市，这样三四线城市的困局就会越来越深。反过来，如果我们能够看到希望，愿意投入，愿意创业，愿意把才能和资本投入到家乡的建设中，那情况就会不一样。但这需要政府给出真实可行的政策支持，需要市场环境的改善，需要很多很多的努力。

简单来说，三四线城市现在的困局不是今天才出现的，而是积累了很多年。解决也不会很快，但越晚动手，问题就越大。往后的日子会不会更难，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现在的决策者们能不能认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能不能下定决心去改变现有的经济结构。

你是在三四线城市生活，还是在大城市打拼？你怎么看待那边的未来？或者说，你是不是也在考虑回家考公呢？欢迎在留言区分享一下你的想法和你的故事，我们一起讨论这个关系到很多人的问题。

温馨提示：以上内容资料、素材均来源于网络，本文作者无意针对，影射任何现实国家，政体，组织，种族，个人。相关数据，理论考证皆来源于网络资料，以上内容并不代表本文作者赞同文章中的律法，规则，观点，行为以及对相关资料的真实性负责。以上文章仅供参考，具体信息还是以官方通告为准。本文作者就以上或相关所产生的任何问题概不负责，亦不承担任何直接与间接的法律责任。